所谓的“空间冻结感”,即两个人无话可说时面面相觑的“尴尬”。
亚洲人,尤其日本韩国人的空间冻结感尤其强烈。空间冻结感强的文化都有个有趣的特点,就是走在大街上时刻有人瞄你。这小巧的一瞄可能包含了很多涵义,比如打量穿衣品味与身材面貌、揣摩社会地位与荷包座驾,赞许鄙夷也就接踵而来。有朋友告诉我,在韩国长得丑是会被鄙视的。与美国小心藏掖的变相社会偏见相比,在韩国,人们尽可以光明正大地大肆歧视,丝毫无需遮掩,连找“啊我并无歧视偏见”借口的工夫都不屑花。
相对应的,(a)这儿的居民也就非常热爱自己在“熟人旧友”与“七大姑八大姨”,乃至“陌生路人甲乙丙”面前的形象;(b)十分在乎面皮工夫,彩妆比护理更得重视,(c)非常懂得察言观色,十分懂得查看别人举手投足,也十分在意自己的一颦一蹙;而(d)日本人说,冒尖的钉子遭锤打,少开口炫耀;美国人说,嗓门大的鸟儿有食吃,多展示自我。
我之前从未考虑过这些表象的根源是什么,今日看Outliers突然意识到:等级尊卑。
亚洲人之所以必须察言观色,是因为这就是人与人沟通的必要工具。因为几千年的宝贝精粹传承下来,我们习惯了有上下尊卑之分,下级对上级不得无礼谏言,下级也就很自然地会需要一种“隐晦地”、“不冒犯地”、“礼貌地”、“谦卑地”对上级传达本应当直接开口明确说明的必要信息。
比如,“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其实是说,“好呀,我挺想再来一块蛋糕的,你再坚持坚持嘛,再邀请一次我就可以不好意思地开动大吃了咯。”
再比如,“这个,我们有点急,嗯,能不能安排一下,最好能早一点点降落。”其实是说,“飞机他妈的没油了,不出一分钟就要坠毁了,马上给老子让道!”
Socially every word is supposed to mean something more, and thus needs careful observation and imagination (based on former experiences) in order for the other party to interpretate accurately (which of course could never even happen when the two are being abruptly honest, let alone beating around the bush).
为什么朋友说“最复杂的老外都比最简单的中国人简单”,我想他真正想表达的应该是,西方人相对来说更习惯于用语言直接表达所欲所想,也就省略了“察言观色并绞尽脑汁试图解读”的亚洲特色B步骤。
总地来说,这样节省了许多磨合沟通的成本。宏观上,社会整体运作效率更高;具体些,在诸如开飞机这种需要大量顺畅的协作交流的要命行业中,可以保住许多条人命。
解决方案:
正如瑞典人的确有有意识地“拉近上下级关系”,正如韩国航班所做的卓有成效的变革尝试,break through的关键在于:必须淡化上下级关系。
淡化上下级观念,在教育系统中以言传身教清楚表明:下上并无丝毫冒犯之说,人与人确是完全平等,唯职能不同而已。
若是亚瑟还想再具体些,再可操作些,那就是在解决问题时“必须‘习惯于’出声表达自我”。必须觉得这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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