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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20日星期二

邮件:我为什么从这儿走

假设最左边极端是『恐怖分子的生命跟被他们杀死的人一样重要。即使全世界都命悬一线,也不应该虐待任何人』。最右边极端是『只要能把恐怖分子弄死怎样玩都可以。干出这种事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

有个有名的道德悖论就是,整个城市里藏着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有个嫌犯有可能知道炸弹的地点,应不应该用酷刑逼问?

本来就是个悖论,问题也不是对错,我个人觉得两个极端都不大对。

但是,我会想要从左边出发,往右走,直到找到我能接受的平衡点,无论那一点最后是落在哪里。感觉你是在从右往左走,直到找到不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个恶人的点,那就是你的答案。

从右边出发很有诱惑力,
  • 不需要做太多道德思考,一开始决定对方是坏人,不对对方产生任何道德顾虑,只要考虑怎么对付坏人就可以了,感情上很轻松
  • 己方正义的认知也能够给予人自豪感
  • 有共同敌人,愤怒很容易产生团结感
  • 容易产生直线因果的行为,比如觉得只要A就可以B,而选择A通常不是因为系统上想要达到B结果A行为是最优选择,而是A最爽最解气
  • 因此也很容易众人一呼百应

但我为什么宁愿从左边出发?
  • 考虑成因:每个人基因家庭成长环境从小教育导致他成为一个独特的人,如果他成为的是无可救药的恐怖分子,最终必须被击毙,那是一件伤心而非愤怒的事
  • 考虑解决问题:如果出发点是最优解决问题,最解气的解决方案通常不会是最优解决方案。系统很复杂,牵一发动全身,因果也并不直接。比如禁毒最好的解决办法有时并不是严法酷刑,而是毒品除罪化,比如葡萄牙2001年开始的毒品除罪化。但「吸毒者並非罪犯,他們只是生病了」听起来简直是照顾瘾君子不是吗?既不直接又不解气。
  • 最后一个,也是我反复提到的,谴责很轻松,愤慨很廉价,我不想住在由右边这群人组成的世界,这让我不开心。终日义正言辞义愤填膺的,无论是群体还是个人都让我感到害怕

道德无法绝对,妥协必会出现,虽然不大可能,但是说不定我们最终到达的是同一点。但从哪里妥协向哪里?这是让我感到难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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